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(CPI)連續3個月出乎意料強勁,市場對聯儲局即將掉頭減息的憧憬亦驟然降溫。儲局主席鮑威爾(Jerome Powell)圍繞通脹的論述時有矛盾,固然令財金市場走向反覆無常,愈來愈多聲音更提出,當局堅持通脹要重返2%的政策目標,可能已不切實際。局方一旦持續維持高息環境,對環球造成的連鎖衝擊絕不可小覷。
投資預期常變,加劇財金波動
由於聯儲局上月公布的點陣圖顯示,官員維持預期年內減息3次,鮑威爾則不僅形容通脹逐漸降至2%的大方向不變,又謂連月回升或僅是路上的「顛簸」(bumps),令市場重新認定他決意減息,6月出手如箭在弦。
不過,當地上月CPI按年升幅擴至3.5%,再次較預想強韌,像渣打那樣繼續預期年內降息3次的銀行,竟驟成「鴿派」,相信只能減息一或兩次者反而更加多。
聯儲局剛公布的3月議息會議紀錄顯示,各官員表示對個人消費支出物價指數(PCE)朝着2%目標邁進的信心增強前,不適合減息。鮑威爾當時早曾拋出相類論述,只是他看來偏好減息的講法,更搶佔各方焦點。
美國三大指數周三通盤下跌、國債孳息率急升,影響遍及全球。無論是投資者迫着調整倉位,抑或借勢炒作圖利,實際上均顯示儲局模稜兩可的立場,加劇了國際財資市場回應個別數據,所促成的雙向波動。
就著今年減息次數,投資者去年12月仍押注6、7次,3月已降至3、4次,一直支持靜觀經濟走向的前財長薩默斯(Larry Summers)警告,儲局下次出手「認真有可能」是加息。
若然聯儲局無法履職遏下通脹,並在11月美國大選前開始減息,降低大眾資金成本,尋求連任的總統拜登(Joe Biden)很可能敗走。雖然拜登堅持強勁的CPI或僅延遲減息一兩個月,但有「聯儲局傳聲筒」之稱的名記者Nick Timiraos分析,減息已變回「是否會」(If)的問題,通脹今後可能卡在約3%不降,底因包括商界更敢於加價圖利。
加息概率難抹,海外央行困擾
鮑威爾最初錯誤認定通脹只屬「暫時性」(transitory),遲遲沒有結束零息周期,廣受詬病,現時則愈來愈多聲音指出所謂2%的PCE通脹目標,根本是「任意」訂定,已與時局有明顯落差,不應抱殘守缺。
摩根大通行政總裁戴蒙(Jamie Dimon)在致股東信函便指出,綠色轉型、供應鏈重組、醫療成本上揚,以及地緣政治緊張觸發的軍事開支,全可能導致更嚴重的通脹,使利息水平超出想像。該行稱已準備應付介乎2厘至8厘或更高息口,背後既是有備無患,隱然也是對聯儲局信心有限。
不少分析憂慮,中東亂局正推高油價,巴拿馬運河乾旱等又影響航運,成本問題多多,美國執意達成2%通脹目標,恐等同「長年高息」,甚至「永久高息」。
雖然歐洲央行連續第5次維持息口不變後,申明歐元區不是美國政策鏡像,但坦言對方的發展走向在考慮之列。瑞典央行更表明,倘若美國今年不減息,對瑞典和歐洲都是「問題」。對通縮壓力偏強、投資需求疲弱的中國而言,主宰環球財金市場的美國愈是按兵不動,人民銀行礙於滙價及資金走向,就愈難推出所需的寬鬆貨幣政策。綜觀各國貨幣政策,正被美國的利率走向挾持,難以脫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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