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/12/2014
感恩絕症到訪
「世事多變、人生無常」這已驟變潮流口號的金句,往往給人的印象,盡是負面居多;或多與不如意事掛勾,最後作結案陳詞用。可我一直想為之「平反」,世事時刻在變,「無常」乃自然法則,宇宙實相,本沒好壞之分;事件本身屬單一進程,當配以經驗者的主觀定位與投射,才歸結出好壞利弊之說。嗯,別緊張,我不是來研討大道理的,只是有趣的人生閱歷放在小妹身上,像是給我提前領悟丁點玄機吧了。
跟每一位上班族群無異的我,比誰也拼搏著日夜狂飆,終日忙這忙那,卻忘了休息。結果直到老天爺看不過眼,前來干預。十年前某一天,我在公司突然暈倒,休克近一句鐘,最後自然進了醫院,作畢一籮筐的檢查後,便抱著上天送我「半年大限」這個厚禮回家。從來以為日劇、韓劇才有的催淚橋段,豈料當腦科醫生一字一句的吐著這類「腦癌沒救治之法」、「六至九個月命終」判詞時,方才體悟何謂「非筆墨所能形容」的心情,那種突遭電擊的無語感真的令人哭、笑、不、得!
你大概可想像那種茫然無助的徬徨,一瞬間全籠罩著我整個個體,有一種恐懼漸漸於心底暗角亂躥。憂慮之餘,更覺不公不允與憤慨,一下子被按下生命倒數儀,我的所謂錦繡前程、大好前途、美好人生不是頓成泡影了嗎?可半年命終,是否太倉促了點?於是,我自困在漆黑寂靜中胡思亂想,苦無出路。但誰也懂計數,半年光陰真的不多呢,喪哭三天便已浪費掉很大的日數比例,這不是更「倒米」,心內忽爾像有把聲音提醒著:「不管生命剩下多少,也要把握分秒,還在呼天搶地,才叫活該!」
於是就這把心一橫,決意為自己殺出一條路──從小的我一直夢想走遍大江南北,但畢業後馬上投身社會,哪來閒情逸致實現夢想?可一下子已到盡頭,怎也不甘願!反正無計可施,跑去旅行,一切豁出去便是了。於是糊裏糊塗中給我硬闖開來,不斷遊歷下,驟發覺小命奇妙地得以延續,而所謂之生命死線,竟給我闖過了。接著越遊越遠,原來當人真的放下一切,連生死也置之度外後,來到心無罣礙時,真的會感到世事皆有著無限可能及動力源源不絕的湧至。當中,在路上衝著而來的人事物,總是要教我看到另一片天似的,我逐深信我的第二人生,已不知不覺被啟動了。
人生之無常,真的莫過於此……但請別誤會,我還是想盡力藉我的故事,力證晃了十年,我還是萬分感恩這一趟的電撃、這一個不治之症的到訪。當然一步一腳印走來,怎沒辛酸路?但蒼天把我留下來,又弔詭地給我領受不少人生課堂,我倒看到另一意旨,是啥?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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