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/09/2011
老天爺的玩笑
九年前的4月1日愚人節,哥哥(張國榮)跟世人開了個玩笑,跳樓死亡。今年的愚人節,老天爺卻跟我開了個很大的玩笑,讓我在醫院中渡過。這一天,對我來說是人生的重大轉變,前景就像壞了的相機,沒法對焦,一片模糊;人彷彿沒有了重心,隨時一下子可以跌倒。
由於肺部有一大片陰影,醫生立刻安排進行電腦掃描,隨後更進一步要抽取肺組織進行化驗。當時的腰骨疼痛到了極點,要靠輪椅代步。從醫生緊張的神情,我內心不祥預感異常強烈。
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後,化驗終於有了結果。招醫生捧著厚厚的報告進入了病房,老婆等眾人圍著病床邊屏息以待,沒有任何意外的驚喜,入耳的只有殘酷的事實。
「報告出來了,是肺癌,並擴散到骨。」醫生凝重地說。醫生見我平靜的聽著,並沒有激動地哭起來,就繼續的說下去。「肺癌分為小細胞和非小細胞,非小細胞肺癌又分為鱗狀細胞癌、腺癌和大細胞肺癌。你是屬於腺癌。」
「請問你有沒有吸煙?」
「沒有。」我頭腦一片空白的回答。
「那就好。」
「我們會把你的組織送到養和醫院化驗,若證實是基因突變,就可以食標靶藥,那就不用化療。」招醫生以專業的口吻解釋著︰「腺癌食標靶藥效用最大,而符合食標靶藥的三大特徵,一是亞洲人、二是女性、三是不吸煙。你中了其中的兩項。」
「組織化驗最少要一星期,但你已擴散到骨,在知道是否能食標靶藥前,最好先做電療。」
對於癌症是門外漢的我,還是鼓起勇起問了一句︰「我屬於第幾期?」
「由於已擴散到骨,是第四期。」
沒有晴天霹靂的震撼,因為一切已感到麻木了。我好像是一位冷酷無情的人,面無表情,只是挨在床背上聽著,猶如說的不是我的病情。可能,一時間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,才三十七歲,卻得了末期癌症。
緊接著,親友、朋友等不斷的輪流發問,醫生逐一耐心的解答。但所有的聲音已離我越來越遠,醫生什麼時候離去也不知道。當大家晚上陸續離開後,那時已夜深人靜時,四人的病房只剩下我一位病人,感覺就像被打入地獄,前面沒有光明,只有黑暗。
想起自己到底還有多久的命,半年、一年或三年・・・・・・,家中還有兩位年幼的小孩,很依賴我的老婆,年邁的雙親,就悲從中來,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。越要叫自己不哭,卻無論如何也停不了。我安慰自己,要堅強,不能就這樣倒下去,哭完後,以後不許再哭。但還是害怕日後每一晚都會失眠,第二天叫護士開了安眠藥。幸好自此之後都沒有吃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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