技安說的「加大碼拜見加大碼」

 

　　去年我說要帶愛美神回家拜年，她不肯，我說去她家，她也不肯，今年不敢再說，她卻邀我到她家拜年，比高潮更高潮的滿足。今年農曆年初四是星期天，期待已久的「家長日」。

　

　　星期天，早了半小時到達約定地點，緊張得手心冒汗，到附近便利店打發時間。繞了一圈，想到家裏的安全套差不多用光，順便買一盒。愛美神和我也愛新嘗試，沒試過印上馬頭那款大碼裝，不是自誇，我應該可以勝任！

　

　　排隊付錢，前面是一個初中男生，兩手空空來到收銀機前，順手在貨架取了一盒三片裝安全套付錢，明顯排隊時已挑了要買的。

　

　　「小子，夠十八歲沒有？來買安全套？」三十開來的大胖子收銀員嚴肅地問，小子緊張得不敢作聲。

　

　　「賣給他吧！『弄出人命』更麻煩，難得他懂戴套。」排在後面的大叔叫上來，小子付錢後夾著尾巴閃了。

　

　　「嘩！加大碼，」到我付錢，大叔又來搭訕，剎那不懂反應，「桶死人嗎？」我聽到後面零星笑聲，多嘴的陌生大叔！

　

　　「現在的小子真早熟，未知中國四大發明已知甚麼是安全套。」步出便利店，大叔可能生活苦悶，跟我說起話來。我報以微笑不敢攀談，免他死纏難打，誰知是同路人，沿途說個不停。

　

　　「當年肯用安全套的話，便不會早婚，想當年我很多女朋友，哈哈哈。」他很滿足過往，但又不像對現實不滿的人，蠻有趣，「我有一件事對兒女很嚴厲，其他的都不管，做兒子的褲頭要扣緊，做女兒的雙腿要合得緊，潔身自愛，有些事結了婚再說。」我照舊不敢作聲。

　

　　「充『大頭鬼』吧？」他雙手插袋，用手臂輕輕碰我一下，「中國人嘛，有這麼長嗎？你女人受得住？」兩個陌生男人大街大巷談長短太尷尬。幸好他只是自言自語，在我不知所措之時他在轉角走了。折返約定地點，愛美神已到，拖著她去見未來岳父岳母大人——是我自作多情？她沒說過要和我結婚。

　

　　出了升降機，來應門的是愛美神媽媽；比想像中年輕的媽媽，皮膚滑溜溜，她說每天煮飯時，用附在蛋殼上的蛋白敷面，乾了用清水洗淨便行，甚麼護膚品也省掉。我叫愛美神以後省掉買護膚品的錢，她叫我以後不要買玩具才考慮，在廚房的愛美神爸爸聽得哈哈大笑。最後一道菜是他拿手的薑蔥炒蟹，其他小菜由媽媽負責，炒蟹由他來；看來不怕沒話題，我們都愛烹飪。

　

　　「世伯，有甚麼幫忙？我也在行的。」不能乾坐等吃，太沒禮貌，順便進去打個招呼。

　

　　「不用不用，下次才到你表演，哈哈。」開朗的笑聲帶來親切感，寬闊的背影卻帶來不安，「出去等吃好了，別阻我。」只好乖乖就座。

　

　　「來了來了，先吃蟹！」愛美神爸爸端出熱騰騰的蟹，香氣撲鼻果然夠火喉，「起筷！」

　

　　一片喜氣洋洋下，我不敢抬頭，怎麼會是剛才那個大叔？甚麼「做女兒的雙腿要合得緊」，我在他面前買了「加大碼」，死定了。

　

　　「你男友是害羞還是祈禱？一直垂頭。」愛美神媽媽笑問。

　

　　「蟹涼了不好吃，快吃，加大碼。」糟糕，大叔早認出來了。愛美神問甚麼加大碼，大叔打圓場笑指我身型。漫長的一頓晚飯，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？老是覺得有弦外之音——愛美神媽媽叫我多夾餸菜，大叔搶著說：「再遠一碟也夾到，他夠長。」又或夾一片冬菇給我：「這片菇頭大啊！大過『大頭鬼』。」更甚是：「技安嘛，看來你年紀跟我差不多，這弟弟不小吧！」

　

　　晚飯膽戰心驚熬過了，臨行前大叔要求加我Whatsapp，搞甚麼鬼？未來岳父要你的Whatsapp，你有能力說不嗎？回家途中，愛美神見我悶悶不樂，問是不是給熱情的爸爸嚇壞，我不敢說，免她覺得爸爸為小事難為我，就當我害羞不習慣算了。

　

　　「你應該大我女兒很多吧？她沒帶過男友回家吃年飯，你要好好待她，我家教很嚴，不要讓她受傷，身心也是，加大碼。」踏入家門不久，收到大叔的Whatspp。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，大門也忘了鎖上，呆呆的站了幾分鐘。

　

　　「我保證！貨真價實，不充『大頭鬼』。」發出後才醒覺詞不達意，我其實想向他保證對愛美神的真心，不是炫耀甚麼加大碼，怎算？死定了死定了！

　

　　「你有種，改天來我家表演，我指表演你的廚藝。」

　

　　「一定一定！」總算放下心頭大石，大叔總算接受了我。

　

　　「別自鳴得意！」大叔緊接傳來一張照片，我笑了，是他手上印了馬頭的大碼裝安全套，果然是兩父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