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美神說的「叔叔的皮革」

 

　　第二年跟技安一起過萬聖節，就這樣過了一年。

　

　　相約技安參加酒吧舉行的萬聖節派對，起初不肯，後來一番遊說終答應參加。其實他很想玩，只是害羞，他需要推動力。他問我有沒有看過第一輯《美國恐佈故事》（American Horror Story）電視劇，內裏有一個傳說，戴著豬頭面具的兇靈跑出來殺人。我沒有看，告訴他這造型在外國流行多年，通常配一身SM皮革，很暴力很性感，他聽後笑得開懷。

　

　　「太暴露怎上街？又不是性愛派對。」他真的認真思考，傻氣。

　

　　「誰叫你脫清光？戴個豬頭面具，佩幾件皮革手帶之類的便可，要不要小皮鞭？」

　

　　「上次在台北酒店你拿來打我那條？還留著？」他面有難色，明明後來他樂在其中。

　

　　「派對後我們可以回家玩『動物農莊』。」

　

　　「很邪惡！」更邪惡是他臉上的笑容。

　

　　隔了幾天，他戴上剛在淘寶買來的豬頭面具，拍照後發短訊給我，笑得淚水也跑出來。

　

　　「怕惡心不敢買太像真的豬頭，這個看來太可愛了吧？」電話中的他自己也笑了，他買了《Porky Pig》的卡通面具。

　

　　「看過這卡通？叫甚麼名字？」

　

　　「兒時看過，香港譯作《小肥豬》，國內好像叫《豬小弟》。」

　

　　「會脫清光嗎？」

　

　　「回家才脫，其實還買了......」他不好意思說出口，似乎買了甚麼好東西。

　

　　「不用說，統統穿上身拍照給我，等不到萬聖節晚上。」他不肯，那就算了，反正當晚「受益人」是我。

　

　　星期四晚上，接到一個有點為難的來電。在餐廳當兼職的大嫂，這個月來餐廳生意淡薄，開工的日子愈來愈少，差不多一星期呆在家中。朋友找她周五當一晚臨時工，大哥在內地公幹，沒人照顧唸中二的小女兒，想我當一晚保姆。打電話給技安，他氣得差點把電話掛掉。急忙解釋侄女長得跟我差不多高，化點妝打扮一下，應該可魚目混珠進酒吧去。

　

　　帶了替換的衣服，下班後在地鐵站接過侄女，上技安家裝扮。替她畫個大花臉，換上我帶來的衣服，看不出是個中二生。侄女沒參加過酒吧舉辦的萬聖節派對，小女孩雀躍得在技安家跑來跑去。多得《小肥豬》面具，才看不到技安比墨鏡還要黑的臉。

　

　

　　「看！很有型，叔叔借我。」侄女不知從哪裏找來打了鉚釘的皮手環，技安不肯借，兩口子擾攘良久。

　

　　「借她戴一晚吧，遲到了。」好不容易把「大小不良」趕出大門，跳上的士去。

　

　　技安粗線條的身型，配搭重口味皮革，很切合「豬頭人」造型；加上可愛的《Porky Pig》面具，甚受場內女士歡迎，爭相跟他合照。偷偷替他報名參加「最佳造型大賽」，贏了成人組安慰獎，獎品相當應景——情趣用品「飛機杯」，可自我安慰。可惜他整晚心不在焉，耿耿於懷侄女手上的皮手環。

　

　　侄女過了一個開心的萬聖節晚上，約了剛下班的大嫂在地鐵站「交收」小朋友，剩下我和「豬頭人」技安。接過侄女還給他的皮手環，拼到他粗大的手腕，會不會細了點？戴得下？技安環顧地鐵站四周，戰戰兢兢拿起手機給我看他早前拍下的造型照。光著身戴上豬頭面具的他，甚有SM玩味。仔細看，發現那個打了鉚釘的皮環。

　

　　「我不懂唸這個英文，你自己看。」他翻到另一張從網站目錄儲存下來的圖片，寫著「Cock Ring」。噢，侄女經歴了一個恐佈故事——假如她知道真相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