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niel說的「早知不說WTF」

　　「每次看到這裏我便頭暈。」Tim滿臉通紅，躺在沙發上雙手掩面。

 

　　「啊！原來是這樣子......」我聲音在抖震，第一次看大特寫。

 

　　「這動作就是粗口裏的——」Tim緊張的說。

 

　　「不要說那個字，不要！」我大叫，「這動作就是那個字，不要說，不要說！」

 

　　初中那年，我在同學Tim家中偷看他哥哥的成人錄影帶，上了人生最實用的性教育課。兩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在電視前不由自主敬禮，搞笑又尷尬。本來很要好的同學，因為在校內玩Happy corner玩出禍，他請了一星期病假，我和另外兩個同學在教員室外罰站了一星期，中三後他轉校，漸漸疏遠。

 

　　有些人，世界再大也會遇上，有的就算天天在同一大廈出入，也會擦身而過。原來這半年來，他一直在我樓上工作。前天，上天終於安排我們在大堂某個「corner」重遇，再談那些「happy」的往事。

 

　　「看！這個不錯，」咖啡室裏，Tim把手機遞給我，眉飛色舞炫耀少女的自拍照，「昨天上了。」

 

　　八十年代興起phone sex，今天興起「搖一搖」，原來由始至終「sex」都是「搖」出來的。我張開嘴羨慕不已，怎麼我的朋友在這種事上總是多姿多彩？我卻老是交白卷。

 

　　「說過了，是你不信，上世紀的人才到夜店覓食。」他喝一口咖啡，「你還是這麼膽小。」

 

　　是的，他已經不是當年雙手掩面的小子，粗口裏的那個字，他都實踐了無數次。人類是互相影響的動物，為了那個不用說只要做的字，我也開始動「搖」。曾經有一、兩個有點眉目，還沒約會便自動「報價」，不禁在心裏說了那個字。

 

　　午飯後在公司百無聊賴，上Facebook消磨一下。幸好我的座位比較隱蔽，不然可真尷尬死——Tim發了一張在酒店房間的自拍照，赤裸上身，胸前交叉掛上兩條黑皮革，很SM，賺了百多個「like」。

 

　　「WTF！搞其麼鬼？」忍不住留言。

 

　　不久，他貼了一張只供幾個朋友看到的偷拍照，有點模糊，床邊睡了一個女生，相片下寫著：「給『WTF』的膽小鬼看。」指桑罵槐。

 

　　「SM有甚麼了不起？玩3P吧！WTF too！」我抵不住氣。

 

　　「小器，人家說『Welcome to Facebook』。」

 

　　「神氣，我說『Welcome to Friday』！」

 

　　不到一分鐘，收到他傳來的whatsapp：「約定你，星期五，3P！一切我安排，WTF！」

 

　　「怕你不成？」立即回覆。

 

　　「退縮的Happy corner侍候！」看！誰最小器？記仇啊！

 

　　成人電影的情節快將體驗得到，我真的可以豁出去？老實的身體繃緊起來，整夜以最強硬的態度指著我的臉，像要跟我說：「不要臉，沒道德！」但你的形態不是更不要臉？

 

　　Welcome to Friday，約會在四季——四季賓館。我坐在大堂忐忑不安，內心不停交戰，在我反問自己應不應該上去同時，不要臉的身體一直指著天花，很老實的催促我是時候上房間去。步出升降機，一鼓作氣衝向房間，房門突然打開，愛美神怒氣沖沖跑出來，碰個正著，我們都呆住了。

 

　　Tim從房間走出來，身上只圍著大毛巾，皺著眉說：「怎麼了？是你說要玩更刺激的，反正我的朋友已到了。」

 

　　愛美神緊盯著我漸漸變青的臉，她的臉卻相反愈來愈紅，我雙腳發麻不停在心裏反問：「怎麼會是她？怎麼會是她？」

 

　　「賤格！」愛美神回頭喝罵Tim同時狠狠地給我一巴掌，這女人真的可一心二用。

 

　　走廊剩下兩個男人，Tim若無其事聳著肩說：「我有相熟的，要不打電話——呀！」

 

　　他慘叫，我踢了他「corner」一腳，吐了一個字，他按著那話兒跌坐地上叫痛，可惜我一點也不覺得「happy」。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，我的臉被火燒一樣灼熱，生誰的氣？莫名奇妙。大堂服務生替我打開玻璃門，禮貌地送上一句：「Welcome to Four Seasons」

 

　　噢，WTF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