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/12/2017

多了一個秘魯家姐・多了兩個香港細佬

　　利馬市內有超過6000間不同規模的中國餐廳，感覺比得上麥當勞在香港的密度。當地人叫中國餐廳做 CHIFA，等於普通話的「吃飯」，普及程度連鄰國玻利維亞及厄瓜多爾也開始有CHIFA。在秘魯的CHIFA，大多數是廣東人開的，有小部分屬福建人的。當時在利馬出於好奇心，我們特地到訪過不少 CHIFA，希望可以效法鍾景輝老師的經典神作《尋找他鄉的故事》般，找出一些動人又特別的故事跟讀者們分享。來自廣東開平的英姐是跟我們聯絡得最緊密的一位 CHIFA 老闆，因為她的餐館跟我們留宿的地方比較近，是每天出外乘車的必經之處，加上英姐是訪問過眾多老闆當中最友善的，而且她的母語也是廣東話，所以特別投契。

　　初次見面作簡單介紹，繼而約實訪問，再閒話家常談談生活，前前後後我們都去了英姐的餐館幾次。她聽過我們的故事後深受感動，更邀請我們留下吃飯，吃一餐好好的中餐，由主廚球哥主理的蒜容炒菜、廣式燒味雙拼、白飯：「秘撈人（英姐常以此作為秘魯的發音）多愛吃炒飯，叫餸伴白飯的食法只有我們東方人懂得欣賞。」

　　這段秘魯他鄉遇故之的友誼，並沒有因為我們的離開而斷絕。我們仨交換了微信，於路途上時不時會互相問候，回到香港後我們都有保持聯絡，期待重聚的一天。碰巧兩星期前的一次微信問候，得知英姐原來回國渡假 20 多天，身在廣東台城。除了渡假及探親，這次回來還身負重任，負責籌備台山海外僑胞同鄉會活動－2017年第八屆世界台山寧陽會館（同鄉會）聯誼大會及其相關活動，每個地方的海外僑胞同鄉會都會輪替負責，今年輪到秘魯那邊的海外僑胞，英姐主要負責接待其他海外僑胞，安排交通及一些團體活動。

　　難得英姐遠渡回國，我們盡可能希望跟她見一個面，那怕只有短短的一頓午飯時間，我們都二話不說就主動北上到廣州天河來個短聚。我們再一次雙雙出現在紅磡火車站，搭乘的並不是東鐵線，而是中國專列、北上廣州東的直通車。雖然跟西伯利亞鐵路及滬港直通車不同，但登上列車後路過的那個開放式洗手盆，跟上海回港那列車的設定有 9 成相似，獨欠當時伴隨我們走遍大地、將近退役的牙刷。

　　直通列車晚點，原本相約兩點於餐廳見面，最後我們兩點半才到達。我們在國內便連不上網路，所以一切都是事前約好，時間地點早就約定，彷佛回到小學時代的約會模式。在廣州東站下車和過關後，我們還要搭幾個站地鐵才來到繁華的天河區中心。

　　英姐就在餐廳的一張桌靜靜地等待著，她說這樣就肯定會看到我們。數年不見，英姐反而看起來年青了。我們跟她說說自己的近況，不過草草交代過便算，反正現在香港的生活非常平淡簡單，我們反而對英姐在萬里外的生活更感興趣。原來英姐在利馬已經開了兩家CHIFA，還有一間「酒店」，我們呆了，「嘩！那麼厲害呀你。是跟人家一起合作的嗎？很高級的嗎？」英姐搖搖頭說：「不是啦，只是一個Hostal（西班牙語，解作旅館) ，就是提供普通房間的那種，一個晚上才收他們百多塊人民幣！」

　　我們特別關心CHIFA在利馬的情況，總是覺得開得太多了，造成了惡性競爭。英姐說：「其實不會的，因為秘魯人太喜歡吃廣東菜了，開餐館或許不是賺大錢的生意，但肯定可以令你生活富足的，不過凡事總有例外，我有個朋友，在一個很好的位置開了間餐館，上星期跟我說做不住了要關門大吉，我真的搞不懂！」

　　英姐兩間CHIFA的生意穩定，所以她可安心回國。她將她的自在歸功於自己的眼光，聘請了一位得力助手。「這個小伙子José，三十歲，幫我把樓面管得妥妥當當，我不用太擔心。他是秘魯人，但有華人的血統，所以有中國人的感恩之心，不像那些統秘魯人，甚麼都只是錢錢錢。」我們聽得哈哈大笑，KJ當年在聖地牙哥的老闆小兵哥，對智利人有著同樣的評價。「我現在把事情都看得很開，有時候生意差了，也不會說非常緊張，做人看開點會比較開心啊！」

　　說到家庭，英姐特別開心似的，「我女兒呀，叫我幫她買對（滾軸）溜冰鞋，秘魯的都是單排的那種，我跟她說，要我買的話就用中文跟我說，不說就不買。」英姐的子女都是在利馬土生土長，驟看照片真的會以為他們是秘魯人，他們接受本地教育，要學好中文的話，還是需要家人的鞭策。

　　聊著聊著兩小時便過，我們差不多要回港了，英姐打算稍稍買單，被我們識破了，我們來廣州就是為了請英姐吃一餐，最後英姐給面子，接受了我們的好意，但她隨即又把兩大袋臘腸和秘魯瑪卡放上桌上，說是給我們的小手信。秘魯瑪卡，被稱為「南美人參」，我們早就認識它的功效，很多秘魯男人跟我們說過瑪卡是他們每天都會吃的東西，坊間有很多泥黃色的瑪卡飲料，外表很像火麻仁。回港後我們上網看看資料，原來英姐給我們的是最頂級的黑瑪卡，香港的售價約是1800元一斤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