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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/06/2015

想著那個理由

     雪兒原本的規劃是三十歲結婚,第二年生小孩,然而,因為他的男友被派到美國受訓一年,家長們強烈主張他們應該先結婚,一起赴美。於是,雪兒二十六歲結了婚,過起婚姻生活。起初,先生忙著受訓,她開車到處晃蕩,參觀博物館,每天只要烹煮晚餐。住在湖邊木屋,像是住在風景明信片,覺得天天都在度假,他們的蜜月期持續了一整年。回到了台灣,一切再也不同了,先生升遷後工作量變重,雪兒渴望回到上班族的生活,他們可以共處的時間變少了,磨擦卻變多了。先生希望雪兒找個兼職工作,彼此配合,雪兒不滿的嗆聲:「根本是要我配合你吧?」吵了幾次架之後,雪兒撂下「乾脆離婚」這句話,搬回了娘家。

 

    娘家有常常拌嘴卻還能維持婚姻的父母,以及八十歲身體還算硬朗的外婆。雪兒嫁了之後再回家,比較能夠心平氣和的觀察父母到底為了甚麼事拌嘴,她發覺,真的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比方父親會對母親嘟囔:「昨天已經吃過麵了,今天為甚麼還要吃麵?」母親火大的回嗆:「不想吃麵你來下廚啊!」父親惱起來又回了嘴,兩個人就這樣火光四射的唇戰一番。

 

     雪兒陪外婆去市場買菜,外婆到花販那裡買了外公生前最喜歡的海芋。雖然外公離世已經六年了,外婆依然在房間擺放著海芋。雪兒先是抱怨先生不體貼,對自己愈來愈沒耐心,而後問外婆:「和外公生活在一起五、六十年,都沒想過要離開他嗎?」「當然有啊,不知道想過多少次?有一次連包袱都收好了。」外婆笑著回答。「那為甚麼沒離開?」雪兒問。外婆說起年輕時外公是電纜架設工,常常要到山上去工作,風吹日曬雨淋,冒著生命危險。但只要他下山回家,一定沿路採下野花,送給愛花的外婆。

 

    「我會想著當初決定和他在一起的理由,就是那個理由,我願意一直跟他在一起。」外婆望著雪兒說。雪兒想著當初願意和先生在一起的理由,想著他們經歷過的那些事,微笑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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